全场地毯式搜索之后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，警戒状态解除。”

队长对着上级报告。

边霁将手中的装备卸下，揉了揉肩膀和脖子，拧着眉休息。董辽跑去喝水，回来的时候给边霁带了一瓶。

“听说是有人恶意报假警，人已经被控制住，可以放心了。”

边霁点头，打开瓶盖猛喝了半瓶，额上满是刚才因为紧张和跑动沁出的汗，他微叹了声气，有些郁闷。

董辽也觉得郁闷：“你说这些人，一天天的，无不无聊。这都接到多少个假警和恐吓了，唯恐天下不乱。开幕式前就接了好几个。”

“以后这事只会更多。”边霁把一瓶水喝光，举起空瓶轻轻一抛，瓶子落进垃圾桶里，“总有人不希望看到社会的繁荣和安定。你懂的。”

董辽嫌恶地咧嘴：“脑子有问题。”

“嗯，他们的脑子。”边霁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，“跟我们不一样。我们控制不了他们的思想，只能控制他们的行为不危害社会了。这是我们的责任。”

一同事正好坐在他们旁边休息，听到这话搂住边霁的肩膀笑道：“边少把自己说得真帅啊！”

董辽拍马屁：“咱边少一直都是最帅的那个！”

边霁翻了个白眼，抖肩甩开他。

推迟时间后，比赛重新开始。卜茕回到冰场内，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药箱和设备，跟同伴们随时待命。

边霁重新回来执勤，站在看台南出口守着，往下看着坐在冰场外聚精会神看比赛的卜茕，微微勾起嘴角。

这场馆内几千人，他跟她的距离也有几百米，可他却觉得很满足。

……

次日下午，市里一家知名企业安临集团派人送了一大堆的慰问品给志愿者们。车子拉到场馆外的时候，卜茕才知道消息。

徐佳说：“志愿者制服也是他们赞助的。不知道我们医护志愿有没有慰问品拿。”

卜茕小声问了句：“你说什么公司？”

“安临啊。房地产，纺织，什么都有。很厉害的安临啊。”徐佳又问，“你不会不知道吧？”

卜茕反映过你，点点头：“知道，知道。”她说着，却有些心不在焉，微微拧了眉。

安临……是以前在名单上看到过的那个？

一个女同事跑过来，非常激动：“天哪！林总也来了！”

“真的假的的？”

医护志愿者的团队顿时沸腾了起来。

卜茕拉住徐佳小声问：“林总？”

“安临集团的董事长林临啦，年仅25就继承了安临集团，现在快40岁了还单身的。很厉害的独立女性，励志上进，有钱还漂亮。唉，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富婆。”徐佳摸着自己的脸感慨。

卜茕嫌恶地看她：“有那么多钱，然后干什么呢？”

“包养好多年轻漂亮的男人。”

“……再见。”

徐佳斜她一眼：“你是无所谓啦，你已经有了最顶级的边警官了，我却连一个学弟还没泡成功呢。”

“……”卜茕懒得跟她扯皮，转移注意力四下张望，一眼就看到看台上有个眼熟的身影。

看那人影，像是那个在小区里和她发生过冲突的男人。

因为现在不是比赛时间，照理说观众进不来，看台上也没什么人，他的出现就很突兀和奇怪。

卜茕一怔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，因为距离比较远。正当她皱着眉想看仔细，那个偏僻的角落却已经空了。

是自己看错了吗？卜茕皱着眉疑惑着，徐佳突然拍她肩膀。

“看什么呢，都发呆了。林总来啦，我们也能发到慰问品哦。”

卜茕回过神来，“哦”了一声。所有人都站起来，让开了一条道，卜茕看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穿着素色风衣，气质高贵的女人从后门进来，身后一帮工作人员搬着箱子进来。

志愿者负责人和医院领导跟她握手，交谈。卜茕听不清，缩在角落看他们客套。

徐佳就盯着那箱子看，小声给卜茕讲解：“诶，你看，居然送按摩仪，一人一台，真棒！平时放医院也可以用了！”

小型的手持式按摩仪，效果虽然一般，但聊胜于无，也可以舒缓肌肉紧张，价格也不便宜。林总的确大方。

志愿者多，林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分发慰问过去，就象征性跟几个代表交谈，送货，记者拍照，回头发新闻通稿。

卜茕想着尽量往后躲，却被林临一眼就看中了。她眼神犀利，看似温和，却带着莫名的精光，如刀一样突然锋利地刺向卜茕。卜茕后脊梁骨突然就凉了，像有电流自下而上蹿到了后脑勺一样。

一个激灵。她心里腾起一股不安和不适。

这个林总的眼神，让她非常不舒服。

“辛苦了。”林临把慰问品递给卜茕。

卜茕恭敬接过，只说了声“谢谢”，僵硬地头皮发麻。

幸好林临没在她这里逗留很久，很快就走了。

晚上卜茕把按摩仪送给了边霁。边霁听说安临集团发慰问品，还开玩笑：“真羡慕，我们这种人民公仆就没有人疼了。”

卜茕红着脸：“我不是送你了吗……”

“嗯，你疼我。”边霁轻笑一声，语气带着暗示，逗卜茕。

卜茕脸更红了。

“对了。”卜茕问，“你……跟那个安临集团的董事长，认识吗？”

边霁拧眉想了想：“林临？他们公司跟我爸的公司是竞争对手，肯定认识。我爸跟她挺熟的，我也见过几次。她应该认识我吧。怎么了？”

卜茕摇摇头，心不在焉：“没事……就是……好奇，问问。”

她这副逃避的模样太明显，边霁不动声色，眸色却沉了下来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……

比赛期间，时间过得忙碌又飞快。卜茕每回坐边霁的车回家，等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，洗个澡上床睡觉就接近凌晨了。次日又得六点左右起床。这样的生活虽然非常疲惫忙碌，但又非常充实。

况且，卜茕这几天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一旁，遇到突发事件需要他们紧急处理的事情非常少。远远不如边霁的工作来的辛苦。

当然，也遇到过一两件意外。

那天，下了场冬雨，气温骤降，来观赛的观众们都裹上了厚厚的大衣和羽绒服。虽然是冰场，但是看台却还算温暖，远不需要穿羽绒服的地步。

卜茕和徐佳坐在一旁的冷板凳上抱着胳膊看比赛，交头接耳地讨论这白大褂有多不御寒。

看台上传来一声惊呼，卜茕和徐佳坐的位置离得近，扭头看过去，就看见上排看台有几个人围在一起，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。大概看到了卜茕他们显眼的医护工作者的衣服，其中一个女人就跑到看台边缘冲他们招手。

“快，有人晕倒了！”

卜茕和徐佳一怔，面面相觑，和一个护士几乎是同时跳起来，拎起医疗箱就往出场口跑，往看台的通道跑过去。

等到了事发点，看到躺在地上的晕过去的人，卜茕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

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，个子不高但是非常胖，此时正面色苍白，嘴唇失血，身上的羽绒服严严实实地裹着，拉链拉到了喉结的位置，急促短暂的呼吸着。

徐佳一摸他的手和脸侧，就确认了情况，扭头看卜茕：“中暑了。”

卜茕点头确认。

徐佳：“小蔡，去叫担架，送医护中心去。”说着，上手去脱男人的大衣。

卜茕从箱子里拿出中暑药。

他的朋友站在一旁质疑：“中暑？怎么可能，这么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中暑！”

徐佳指着那胖子的衣服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你看看他，这羽绒服裹这么严实，拉链拉到最上面，喉咙都卡住了呼吸不过来了。我们这看台就算没有三十度，二十度总有吧，有必要穿这么厚实吗？”

卜茕拿出药打开，就看到徐佳正好将胖子的拉链拉开，一看到里面的衣服，她差点晕厥过去。

羽绒服里面，还有一件羽绒背心！

徐佳回头跟卜茕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抬头跟他们同行的朋友尴尬地说道：“你这朋友，看不出来……挺怕冷啊……”

“他身子虚。”方才喊她们的那个女人回答。

徐佳将他的羽绒背心拉链拉开，里面赫然是一件保暖羊绒衫，徐佳摊手一摸，滚烫，这胖子该不会还贴了暖宝宝贴吧！

卜茕看她眼神有问题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徐佳抬头看他的朋友：“你们介不介意帮他把衣服脱了，把里面的暖宝宝给撕了。”

卜茕：“……”

这家伙是有多怕冷啊！

他朋友们还是不相信这是中暑：“他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啊，今天这么冷，怎么可能会中暑啊。”

天气冷但是在这种不适合的场合穿这么严实，不透气，还贴暖宝宝，这是故意想中暑吧！

卜茕腹诽着。

徐佳见他们不肯，自己探手进男人的衣服里，费劲地将暖宝宝给撕了，男人有些不舒服，嘤咛了一声。他的同伴忙问：“你是不是弄疼他了？”

“我弄什么了？暖宝宝贴着他的秋衣，又没撕他肉。”徐佳翻了个白眼。

她找了瓶矿泉水，拿出一块毛巾，将水倒在毛巾上，擦拭男人的脖子，胸口散热，嘴里嘟囔道：“捂这么厚，密不透风的，热都散不出去了，能不中暑吗？”

卜茕把药准备好，示意徐佳将他抬起来：“中暑药吃了，过会去医护室再接受检查看看，稍微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。”

“你说没事就没事啊！”他其中一个朋友比较暴躁，喊着。

卜茕抬头看他：“我是医生。”

“冬天会中暑？你们医生就这水平？”

卜茕耐着性子解释：“你们也看到了他穿了多少衣服，捂得多厚，再加上他胖，更易出汗，散热量更大。换个体质差一点的，估计刚进场馆就不行了。”

说着，她伸手给患者灌药，还没碰到患者嘴唇，就感觉到一股力道扯住她的肩膀，她手中的药被人夺走扔在了地上。

他朋友喊道：“怎么能让你随便给他吃药，万一吃坏了怎么办？”

徐佳气道：“那你想怎么样啊？”

他们同行的脾气好一些的女孩在一旁小声的劝着，那男人不听，吼道：“得送到医院才行！你们这边效率怎么这么低！速度这么慢啊！”

卜茕拧起了眉，一阵恼火：“我们难道不是医生了吗？”

“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医生。看着像没毕业的，不过是来凑凑数做做样子罢了。”男人喊道。

卜茕心里咯噔一声，被彻底激恼了。

她平时脾气很好，不怎么生气，可是戳到她的点的时候，她生气起来，就难以想象。

她一下子站起来，冷笑道：“那好啊，你觉得我们不是医生，没毕业，没有专业能力，可以。我告诉你，我们还真的不专业，因为我和她，都是心外科的医生，还真不是这种内科的专科医生。不知道你觉得你朋友生的是什么疑难杂症，需要叫哪一科的医生专家来看，你说，我把我们第一医院相关科室最好的医生喊过来，让他来看看，是不是你觉得的那种病。”

卜茕这样一说，男人又心虚了，咕嚷着：“我哪知道他是什么病，这不是你们医生的事情吗？”

徐佳蹲在地上把胖子的衣领掩好，听到这话，抬头吼道：“那你质疑我们搞毛线啊！”

她平时脾气就火爆，刚才卜茕那番话说的她心里爽的不行，她这怒吼一声，让本来心虚的男人更加不安，为了掩饰这种不安，他也色厉内荏地高声喊道：“你们这些庸医，不会看病就别站在这里跟我们瞎比比！”

看台上的争吵引起了冰场管理人员的注意，安保队长得到通知立刻赶过去。

边霁也跟着一起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有医护人员跟观众起冲突了。”

身边四个医生并着担架一块儿狂奔过去，边霁眉心一跳，也加快了速度赶过去。

果然，等到了吵架的地，站在看台上跟别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的，赫然就是边霁担心的卜茕。

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医生，患者被抬上担架送走前，他翻看了一下患者的眼睛，摸了下颈侧，又一看放在地上的衣服，哭笑不得：“冬天中暑。”

这下轮到刚才争吵的那男人哑然无声了。

卜茕向他介绍：“我们第一医院，内科首席专家。你觉得满意吗？”

徐佳见领导们都来了，有些心虚，扯了扯卜茕的衣角，小声说道：“别说了。”

卜茕不理她，等患者被送走了，那男人要跟上去，她还大声地说了一句：“你最好是一辈子别信我们年轻的医生！”

徐佳捂住脸：“别说了……”

跟着一起过来的医护队的负责人莫名其妙看着卜茕：“怎么回事啊？”

徐佳尴尬地挠脸：“呃……”

卜茕翻了个白眼，气得小脸通红：“遇上疯子。”

她视线往旁边一移，就看见边霁正站在人堆一侧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她嘴角一抽，耳根子瞬间滚烫。